陕北民间有趣的“偷人”风俗(2)

八月十五“偷瓜果”

农历八月十五是中国传统的重大节日之一——中秋节。八月十五炉雪花、吃瓜果。晚上，秋高气爽，一轮明月照如白昼，在院子中央，摆上条桌，雪花和各色果品装盘摆放，献月赏月。男主人焚香叩头后，全家人在院子里吃雪花、水果，品茶赏月，谈天说地，其乐融融。孩子们吃饱喝足之后，满院子追逐嬉戏。三炷香过后，人们意犹未尽，恋恋不舍地收拾几案，回家睡觉。可惜，家父去世早，食不果腹，哪里还顾得了玉兔，村里几乎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，生活也都捉襟见肘，无其雅兴，所以没见过正宗献月仪式。

八月十五晚上偷瓜果不犯忌，其意义和正月灯场偷灯儿差不离，还是偷儿女、偷福、换运之类说辞。偷也仅仅是拔一颗白菜、挽一根萝卜、摘一把果子，点到为止，图个吉祥，讨个口彩。“行窃”预谋和过程都公开、阳光，即使主人、邻里碰见，也哈哈一笑，问一声“偷”得啦，答曰“偷”得啦，接个福口。真正的偷人的是不会选这个时候去偷。也有顽童、二混小子起哄而偷，连偷带糟蹋，被发现后，吼喊吓跑而已。

小时候，母亲曾“教唆”我们去偷，十五前布置“踩点”，当地有的水果我们基本都有，不需要偷。我村种萝卜的很少，当时就能吃，极具诱惑力，所以重点侦查哪里有萝卜可“偷”，十五晚饭后出发，尽管不犯忌，但还是做贼心虚，偷时心慌手乱，不得要领，赃物无几。母亲知道不是偷的料，朽木不可雕也，偷了一两回作罢。其实母亲也不会偷，在我的记忆中，母亲连一个谷穗都没掐过。经常以“小小偷针针，大了抽筋筋”、“三条路，往当中走”警戒我们。尽管家教严厉，儿时也曾有过“行窃劣迹”。和伙伴砍柴、拔苦菜时偷得拔黑豆、露洋芋烧的吃。烧黑豆简单，没技术含量。一般在深秋黑豆完全成熟，叶子落了，黑豆秆也干了，才能烧。首先选干透的黑豆拔好，选一平地，用手整平拍实。用火点着，豆杆烧完，豆荚遇火变开，将未烧完的豆秆扔掉，用口把灰、小叶等杂物吹掉即可食用。生熟以不豆腥为标准，有的烧焦，有的豆腥，要拣熟了的吃，其实还是将生的、熟的、焦的都一起吃掉了。烧洋芋可是技术活，不是所有伙伴都会烧。首先要打一个像烧砖窑一样的窑，窑肚要大，以便烧更多的洋芋，底下口用烧火添柴，要小，上面的口上要用土疙瘩垒一火塔塔。窑的大小根据伙伴多少、洋芋多少凭经验而定。

然后开始烧火，达到一定温度时，土疙瘩完全变红，自燃起来，跳跃着蓝色火焰。这时用洋芋将火塔顶上打开丢入窑内，一边放洋芋，一边用小镢把将火塔上的土疙瘩捣碎和洋芋一块捣实，然后用周围的土将烧洋芋的窑埋住压实，起保温作用。过约半小时即熟了。烧的洋芋比家里灶火里烧的还好吃，皮脆里嫩，十分香。烧黑豆、烧洋芋，有少不更事恶搞的成分，但更多的还是腹中之需，困难时期过来人都有切身感受。偷黑豆、偷洋芋一般不会被捉住，一是都在远处山里，选择看不见人的地块下手，再则当时是生产队集体的地，偶尔被发现，也不会当场抓现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