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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连旅顺水师营的历史故事(2)

倾夏暖桑榆2024-03-29

也许就是当年的这一个大举动,让水师营真正地成了一座村庄。男人们去了旅顺口,仍然保留着军人的身份,这里只留下了女人、孩子和一大片房子。此后,接连发生了两场战争,在后来的那场战争中,水师营村的民房几乎全被炸毁烧光,只剩下了西街李其兰家这座小院子。于是,这里就成了日军卫生队的战地包扎所。据记载,日本第三军司令乃木希典,当年就坐镇在水师营村指挥战斗。他曾一次次地从这里发出命令,让那些年轻的日本军人拿肉体当炮弹,向山顶上的俄军堡垒里冲刺。

那数万颗肉弹如魔鬼一般疯狂,最后终于把守垒的俄军打得一败涂地。1904年12月30日,日军刚刚占领黄金山炮台,便扯下了俄国军旗,换上了日本国旗。这是继1894年秋天之后,日军第二次攻进旅顺口。前一次打败的是中国军人,这一次打败的是俄国军人。

接下来的情景,就是1905年1月1日下午。俄军驻旅顺要塞司令斯特塞尔派出军使,打着白旗到水师营日军司令部乞降。日本第三军司令乃木希典同意军使的请求,答应与斯特塞尔会见,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11时。败军之将斯特塞尔早已等得不耐烦了,他骑着西伯利亚白马,赶在10时45分就来到了水师营西街这座小院子。乃木希典像是故意要羞辱他,直到11时30分,才跚跚出现在门口。与斯特塞尔寒暄了一番之后,就开始吃午餐,所有的正事,都是边吃边说,餐后,他们只用很短的时间,就在投降书上签完了字。

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,这两个人还与两军的部将一起在院子里合影留念。乃木希典的目光十分得意,留有哥萨克式大胡子的斯特塞尔也好像嘘出了一口气,对于他们两个,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。在这张合影照片里,绝对看不出他们此前曾是敌我两方,那浓郁的血腥味正在从不远处的战场上钻进他们的鼻孔,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。

下午1时20分,这场历史性的会见就结束了。临别之际,斯特塞尔出于感激,将自己心爱的西伯利亚白马赠给了乃木希典。后来,这匹白马成了乃木希典的战利品,他曾骄傲地骑着白马去接受天皇的检阅,以此向主子邀功。

水师营西街这座小院子,则成了战迹保护地。日本人将它从房主李其兰手中收买下来,在门前立起了一块石碑,碑上刻着:水师营会见所;他们还在堂屋的房门外挂了一个牌子,在牌子上写了三个字:会见所。就连院子中间那棵拴过白马的枣树,也被当成了永久的纪念物。

在写这篇文字之前,我又一次来到水师营。村庄的形迹已经淡然,街两边已盖起了许多崭新的楼房,小饭店、小旅馆、超市、网吧、小五金店和汽车配件商铺,一家比一家兴旺。当年飞扬的尘土和砂粒,已经被厚厚的柏油给压在马路下面,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城镇了。

在水师营西街,我看到了那座几百年前的小院子。它是石砌的五间平房,中间是灶屋,两边是居室。外套一个北方乡村常见的院墙,院门朝着镇街大开大敞。站在这里我就想,如果不是斯特塞尔当年在这里签字投降,这座小院子也许早就无声无息地坍塌了。就因为发生了这个故事,它反而被保存了下来。其实,它不只是为近代史上的那场战争,也为古代的那座兵营,做了注脚。

记得那天,离开了水师营,我又去了黄营子。它在旅顺口市内,从过去到现在,一直都是兵营。

黄营子的来历,有人说这里最早驻过清朝总兵黄仕林的兵,所以叫黄营子。也有人说,这里不但驻过黄仕林的兵,后来还驻过俄国兵、日本兵和苏联兵,因为那些兵都穿着黄色军装,所以叫黄营子。虽然说法不一,有一点却是确凿无疑,这里一直是个兵营。而且,就在人们叫它黄营子以后,这里又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的兵营。

可是,我在里面转了半天,没看见一间清军当年建的营房。这一幢幢排列有序的营舍,大都是俄式建筑。虽是兵营,当年的设计者们并没忘记强调他们的文化符号。涂着黑漆的瓦垅铁,成了制作坡屋顶的主要材料,外墙立面则用青红两色的砖砌筑,那罗马式拱券,北欧风格的老虎窗,俄式的木制廊檐,虽杂然拼凑,却也十分和谐。

在营房内走廊的墙壁和门框上,看不见俄国兵和日本兵留下什么痕迹,却可以处处可以感觉到苏军士兵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。1945年至1955年间,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旅大之前,苏联红军某部曾在旅顺口驻守了十年。其中的一部分,就驻在这片兵营里。在营舍的走廊,不但俄式书写的班、排、连所在的房间号隐约可见,士兵们随意刻在墙上和门框上的俄文字母,也清晰可辨。

我想起了那句老话,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。不论是清朝的兵,还是俄国的兵,日本的兵,苏联的兵,所有那些曾经在这里驻扎过的兵,或死或伤,或失败或投降,或逃走或撤离。只有这座兵营,虽大部分已经墙旧屋漏,却仍然守在原地。

也许因为这里没有发生过水师营那样的事件,便不被许多人所知道,也没有像水师营那样被列入保护性建筑。可是,就凭它驻过那么多的士兵,它就应该被记住,并被留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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