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昆明孔雀胆的故事

一

元朝末年，朝廷命官巴匝拉瓦尔密坐镇云南，号称梁王。梁王有个女儿叫阿盖， 天生聪颖娇丽，知书达理，贤淑典雅，梁王视若掌上明珠。阿盖芳龄二八，王公贵族、公子哥儿多有慕名求婚，都被梁王拒绝。

这个时期，云南战事频繁，而内地，红巾起义烽火四起，元朝统治危机四伏。大理总管段功也趁机扩大地方势力与梁王抗衡，梁王对此怀恨在心而又无可奈何。

不久，红巾军由四川攻入云南，很快占领了昆明，梁王兵败西逃楚雄，向段功求助。段功为保住自己的地盘，出兵与梁王共同对付义军，几经苦战夺回了昆明，段功因而成了梁王的救命恩人。

为了利用段功的势力，梁王上奏朝廷为其请功，同时将阿盖公主嫁给他，使他留居昆明，解除后患。阿盖公主对才貌双全、武艺超人的段功早怀爱慕之心，成婚后二人情深意笃、恩爱无比。

段功在大理的原配夫人高氏久等夫君不归，多次书信求他返回，段功只得赶回大理。

回到大理的段功，心中思念阿盖公主，想重返昆明。他的手下看破了梁王的招亲之计，纷纷劝阻，可段功认为是危言耸听，只相信阿盖公主的一片真情。他毅然又回到了昆明梁王府。

梁王害怕段功权重功高，危及自己，与丞相驴儿密谋杀死段功。梁王对阿盖公主说：“亲不过父母，重不过社稷”，要她悄悄将孔雀胆放在酒中毒杀段功。阿盖不但不从父命，反而将此事告诉了段功，劝他逃走。段功是个重情义的人，不相信真有此事。

梁王一计不成，又生一计，与驴儿密谋在东寺塔旁的通济桥下埋伏武士，邀请段功到东寺做佛事。段功不知是计，欣然只身前往，被武士暗杀。

阿盖公主闻讯后痛不欲生，决心为夫报仇。她假装亲近驴儿，私约他饮酒作乐。阿盖用孔雀胆酒敬驴儿，被奸诈的驴儿识破，他要阿盖先饮一杯。阿盖仰头饮干杯中毒酒，然后趁驴儿疑惑之机，抽剑刺死了驴儿。

历史过去六百多年了，美丽善良、忠于爱情的阿盖却永远留在人民的记忆中。

二

孔雀胆：元朝公主阿盖与段功的悲剧

作者：言多有失

郭沫若在1942年所写的历史悲剧《孔雀胆》的故事，发生在元朝末年的云南，而剧中的主角，是大理第九代总管段功，今天，每当人们来到白族之乡的大理，也许会要寻访一下有关段功的轶事吧!

段功是大理第6代总管段俊之子，起初做过蒙化 (今巍山)知府，至正十二年(公元1352年)继其兄段光为大理第9代总管。至正二十三年 (公元1363年)春天，元末农民起义将领明二率兵人云南，攻陷中庆(今昆明)，云南的统治者梁王巴匝拉瓦尔密和行省官吏都逃奔到楚雄。梁王有诗咏云:

野无青草有黄尘，

道侧面多战死人。

触目伤心无限事，

鸡山还是旧肘春？

这时，身为大理总管的段功，害怕农民起义军继续西进，危及他的统治，于是出兵援助梁王，打退了明二，维护了梁王在云南的统治。梁王为感激段功救护之恩，奏拜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，并把女儿阿盖公主嫁给段功做妻子。段功因此留驻云南，不回大理。梁王惧怕段功握有重兵，有 “吞金马，咽碧鸡”的野心，便起了杀害段功之心。至正二十六年(公元1366年)秋，梁王授意女儿阿盖用孔雀胆把段功毒死。阿盖是一个美丽而又忠贞的蒙古少女，她深深地爱着丈夫，她不但没有把段功毒死，反而把梁王要杀害段功的阴谋全部泄露出来。劝段功回大理，她也愿意和他一起回去，但是，段功自以为对梁王有功，梁王绝不会暗害他，没有听从其妻的劝告。第二天，梁王邀请段功到东寺敬香拜佛，来到通济桥兴，就道到梁王伏兵的谋害。

阿盖公主得知丈夫被杀害的消息后，悲痛欲绝，用血与泪写下了:

吾家住在雁门深，

一片闲云到滇海。

心悬明月照青天，

青天不语今三载。

欲随明月到苍山，

误我一生踏里彩。

吐噜吐噜段阿奴，

施宗施秀同奴歹。

云片波粼不见人，

押不芦花颜色改。

内屏独坐细思量，

西山铁立风清酒。

这是一首用汉、蒙、白语相混写成的辞世诗，“踏里彩”是蒙语锦被名。“吐噜吐噜”是可借之意。“奴歹”是指施宗施秀同段功一样不幸，惨遭杀害。“押不芦花”是相传北方有一种起死回生的草名。“阿奴”是阿盖对丈夫段功的爱称，今白族话中还有“阿龙”，“阿风”的称呼。“肉屏”为骆驼背，“铁立”为松林。

大理员外杨渊海，是段功的部将，在段功被害前，已察觉到梁王等要谋害段功的迹象，多次劝段功回大理，但段功不听，致遭杀害，杨也愤而自杀，留诗云：

半载功名百战身，

不堪今日总红尘。

死生自古皆由命，

祸福于今岂怨人?

蝴蝶梦残滇海月，

杜鹃啼破点苍春。

哀伶永诀云南土，

絮酒休教洒泪频。

这就是 (孔雀胆)的故事梗概，而后事如何呢？明杨慎《滇载记》中记载:“梁王哀渊海之才，绻意欲为己用，见诗，痛悼之，乃厚恤之，令随平章 (指段功)构归葬大理。”

段功生前，未听从其妻阿盖公主和部将杨渊海的劝告，一起回到山明水秀的大理，而是惨死异乡，尸体运回大理，安埋在苍山应乐蜂下，如今，在大理三塔寺后还留有“段功墓”。段功与阿盖结婚仅只3年，就被杀害，是否有子女，史籍未曾记载。段功在大理的前妻高夫人，生有一女一男，女名羌奴，男名段宝。段功死时，羌奴己12岁了，立志要为死难的父亲报仇，亲手绣制 “誓报父仇”的旗帜，七年后，在羌奴将要出嫁给建昌 (今西昌)阿黎时，把旗交给弟弟段宝说:“父仇未复，专待汝长成，绣此旗今七年矣，我归夫家，借兵复仇，汝亦提兵来会，此旗为符，慎莫我违。”还作两首诗留别:

其一：

珊瑚勾我出香闺，

满目清然泪湿文。

冰鉴银台前长大，

金枝玉叶失芳菲。

鸟飞兔走频来往，

桂馥兰择岂暂移？

惆怅同胞未忍别，

应知恨重点苍低。

何彼秋秋花自红，

归车独别洱河东。

鸿台燕苑难经目，

风刺霜刀易塞胸。

其二：

云旧山高连水远，

月新春叠与秋重。

泪珠恰似通宵雨，

千里关河几处逢?

继任大理第10代总管的段宝，并不像其姐羌奴那样时刻不忘报杀父之仇。据杨镇 《滇载记》载:“梁王遣矢刺平章，七攻大理不克，乃讲和，奏升宝为云南左禾。”又据洱源县邓川石窦香泉中《段信苴宝摩崖碑》的记载，段宝自称“大元国奉硕元帅段信苴宝”，并对梁王室 “祝延圣寿万岁，太子千秋”。后来农民起义军复又进攻云南，梁王派遣铁木的罕借兵大理，段宝才回书说:“杀虎子而还喂其虎母，分狙粟而自诈其狙公，假途灭掳，献壁吞虞。 金印玉书，乃为钩鱼之香饵;绣闺淑女，自设掩锥之网罗。况平章既亡，弟兄蟹绝，今止造一獒一奴，奴再赘华黎氏，獒又可配阿盖姐。如此事诺，我必借大兵。如其不诺，待金马山换作点苍山，昆明池改作西洱河时来矣。”书后还附一诗:

烽火狼烟信不符，

骑山举戏是支吾。

平章枉丧红罗帐，

员外虚题粉壁图。

风别歧山祥兆隐，

饶游郊野瑞光无。

自从界限鸿沟后，

成败兴衰不属吾。

到了朱元璋在南京登基后，段宝才派叔父段真奉表归顺，与梁王断绝关系。明洪武十四年 (公元1381年)明太祖朱元茸派大将傅友德、蓝玉、沫英等进攻云南。梁王由于 “遂失大理援”而过梭败，落得“焚其龙衣，驱妻子赴滇池死，再和左永达的，右丞驴儿，夜人草舍自缢”(见(新元史))。而这时，段宝已经死了，实际 “歼梁王，报汝世仇”的却是明军将士。

梁王在云南的统治覆灭了，不畏强暴，以自己年轻的生命来殉情而死的阿盖公主，却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，成了美丽忠贞的妇女形象，受到人民的崇敬，并建庙立词来纪念她。据 (昆明县志)载：

“今考龙王庙柯平章段功，阿姑岳庙祠梁王女阿盖。”白族女诗人周雁沙在《梁阿盖郡主》中写道:

骑逸诛市桥，

番使伏弓刀。

哀怜昆明土，

渊海祖冤遭。

雁门难归去，

何去点苍路？

死同将军有穹碑，

金马碧鸡不知处。

据郭沫若同志在 (孔雀胆)二、三事中说：“我不曾到过昆明和大理，在 (孔雀胆)的酝酿期间调查史地情形，颇为费力……初稿写成后，昆明杨亚宁先生给我的帮助很大，他画了一幅昆明的地图给我，把本地的山川风物，尤其关于段功与阿盖的遗迹，调查得非常周到。

我是深深地感谢他的。”随后，还把杨亚宁的四封来信装订成册，在卷头题了一首诗：

亚宁盛意至可感，

助我完成《孔雀胆》。

来件珍藏在玉函，

传之百世足观览。

并受亚宁所嘱联语立即写寄，联去:“返国空余挂幕剑，撕泥难觅运风斤。”

杨亚宁先生是剑川白族，青少年时代就在大理度过，后来到昆明当记者，所以他对昆明、大理的历史地理情况是比较熟悉的，为郭沫若同志写作(孔雀胆)一剧提供了可靠的资料，使我们看了后，觉得可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