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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州(“八佬”)(2)

英资2024-03-02

五、“拉车佬”

所谓“拉车佬”,是指用双手拉着两轮的黄包车(惠州俗称人力车)载着客人随街奔跑的个体劳动者。1935年,惠州士绅周醒南等人发起,合股筹集资金在惠州西湖排沙所在地旁边的湖面上,新建了一幢面积近一千多平方米的西式四层洋房,办起一间在当时惠州最高档次的宾馆,取名惠州西湖大酒店(即现惠州宾馆西侧望湖楼旧址),集饮食(茶市、饭市、咖啡厅)、住宿于一身。该店三面临水,装修豪华,地理环境特别清静幽雅。无论是饮食、住宿,顾客坐在室内,均可享受大自然的风光,湖光山色一览无遗。当年那些达官贵人、富裕人家,凡家中举办喜庆事宜,大多到该酒店大排筵席宴请嘉宾。为了配套服务,方便顾客光临,该店特意附设兼营黄包车业务。从那时开始,惠州城内便出现人力车。

相对来说,坐黄包车虽然花费车资,但比雇轿省钱,且时间快捷,故人们亦乐意乘坐。一般群众,乘坐一次黄包车要花费一元几角车资,很不划算,则不敢问津。但有些人为了好奇,偶尔亦会乘坐一两次,享受一下个中乐趣。当年的黄包车夫除了在西湖大酒店门前载客外,还经常走到惠樟公路汽车站、惠广客轮码头及淡水码头等处兜客。无论是炎热夏天、烈日当空,或是寒冬腊月,风吹雨打,总之有客便载,随街奔跑,生活非常艰苦,但其劳动所得亦勉强可以维持家计,解决温饱问题。孰料好景不长,1938年10月中旬日寇入侵惠州时,竟将西湖大酒店付之一炬,好端端的一幢豪华宾馆,顷刻间变成断壁残垣,令人痛心疾首,愤慨万分。惠州城首次沦陷后,百业凋零,民不聊生。昔日的黄包车亦如昙花一现,一去不复回。

六、“补锅佬”

“补锅佬”是凭个人技术专长从事修补各种炊具的个体手工业者。单从字面上理解,似乎它仅是修补烂锅而已,其实它除了补锅外,还会修补铜煲、锑煲(铝煲)及修补“洋遮”(布伞),惠州人俗称为“补锅佬”。他们每天早出晚归,肩挑三四十斤重的木制工具箱及旧箩筐,工具箱内载着手拉风箱,烘炉、木炭、铁锤、铁钳、剪刀、硫酸、焊锡条等修补用的工具,箩筐内则载着旧锅生、旧铜片、旧铝片、旧伞骨、旧伞布、铁线等备用材料,一应俱全。串街过巷沿途吆喝:“补生水锅头、补铜煲、补锑煲、补洋遮,烂烂都补,烂烂都买。”旧社会生活水平低,社会风气比较俭朴,讲究节约、勤俭持家。家用炊具及布伞等日常用品坏了,自己会修补的便亲自动手修理,自己确实无法修理的便请人修补,万不得已才会重新购置。所以“补锅佬”这个行业非常兴旺,收入亦相当可观,养家糊口不用忧愁。

解放以后,穿街过市高声吆喝的“补锅佬”在城内销声匿迹,有的则改变经营方式,在小街内设固定小摊档重操旧业,但为数不多。

七、“打铁佬”

自古以来,迄至解放后的60年代初期,惠州城内民间使用的家用利器及城郊农民使用的中小农具等,全部都是靠铁匠们手工操作锻打制成。这些铁匠,惠州俗称“打铁佬”。因家用利器及中小农具是群众必需品,客源众多,销量很大,故打铁行业非常红火,长盛不衰。城内打铁店星罗棋布,为数甚多。其中比较有名的一条街名叫打铁行(即现水门路六角巷口至象岭巷口这一段路),共开设十多间打铁店,这里有历史悠久、省内驰名的唐卓卿剪刀店,专门生产各种剪刀,锋利无比;此外还有兴利、金利、祥利等打铁店,生产各种菜刀、竹刀、柴刀、果刀以及犁、耙、锄头、番钉、铁铲等农具,应有尽有。

当年这些打铁店都是家族式的手工业作坊,由父子、兄弟、叔侄及其亲属合伙经营。前面是店铺对外零售,后面是作坊工场。家长既当店主,又当打铁师傅,其他人员则当工人副手。所谓工场,不外是七八平方米的斗室,通风设备极差,一边生起炭火拉起风箱,铁件原坯烧至遍体通红,一边还要举起二三十斤重量的大铁锤用力往下锤打,铁匠们从早上五时开始起床干活,直干至中午十二时才休息。工场气温甚高,体力消耗大,即使是寒冬腊月,亦只能赤膊上阵;夏天操作更是汗流浃背、苦不堪言,打铁这个行业非常艰苦。

50年代初期,通过手工业改造,打铁店组织成立了铁器手工业合作社,到60年代末期,随着生产的发展,又合并扩大成立了剪刀厂及铁器农具厂,通过技术改造及设备更新,工厂先后用上车床、冲床、刨床等一系列比较先进的机械设备,逐步替代了落后的手工操作土法,过去那批“打铁佬”摇身一变,已成为掌握先进机械设备的操作工人,或管理人员,再也不用拉风箱、扛大锤、汗流浃背地进行手工生产了。

八、“阉鸡佬”

旧社会惠州城内流行着一句谚语:“头阉、二补、三打铁”,是为民间个体手工业者经济效益排名高低次序,其中所谓“阉”是指阉鸡、阉猪,惠州人统称为“阉鸡佬”。为什么阉割行业的经济效益排在首位?因为修补及打铁等行业个人技术难度较高,工艺比较复杂,劳动强度较大,成本较重。相对来说,阉鸡、阉猪行业的个人技术难度较低,工艺比较简单,劳动强度不大,成本较轻,其工具不外就是一把比较锋利的小刀,一条富有弹性的钢片条、一条麻线和一条麻绳,花费无几。在时间上来说,阉一只鸡只需三几分钟便搞掂,阉一头猪仔,亦不外十多分钟。

阉鸡每只收费三几角钱,阉猪每头收费三四元,阉惯了便驾轻就熟,几乎万无一失,收入颇丰,可谓“立竿见影”。按照惠州民间习俗,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要买(或养)只大阉鸡拜神及祭奉祖先,起神福,财主佬自然是到肉菜市场购买现成的大阉鸡食用;而穷苦人家则只能自己饲养。家里养上三几只大阉鸡,每逢农历重大节日,便拿到市场去出售,将售得的价款,换回柴米油盐补贴家用,只有等到每年春节才留下一只全家老少共同享用。所以阉鸡行业客源甚广,生意很兴旺。当年的“阉鸡佬”每天早出晚归、走街串巷,肩上挂个小布袋、装着一些简单工具,沿途高声吆喝“阉鸡阉猪啦!”附近居民闻声便会出来请其进门阉鸡。

笔者在孩童年代亲眼目睹其阉鸡过程:抓住成斤重的雄性小鸡,按在地下,左足轻轻踏着两只鸡脚及翅膀,在小鸡的腹部用小刀割开一个小口,然后右手拿着一条小麻线套上小鸡睾丸位置,左右手拿着麻线末端上下牵动摇摆几下,两个小鸡睾丸便很快脱落随手拿出来,最后“阉鸡佬”在鸡身上扯下一些羽毛轻轻按在伤口上便算完事。整个阉鸡过程,仅需几分钟时间。由于鸡禽的免疫力强,伤口不会发炎,阉后两天便恢复正常。直至惠州解放初期,阉鸡这个行业仍很红火,随着时代的变迁,人民收入增加,生活水平提高,居住条件改善,城内居民饲养家禽的习惯逐渐减少,更无人在自己家里养猪,原来行走惠州街头的“阉鸡佬”早已无影无踪,有的则转移到城郊附近农村发展,有的则改行另谋出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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