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昭
郝昭,字伯道,三国魏太原郡榆次县人。生年不详,卒于魏太和二年(228)。年少时体格强健,好戏斗战,常为众童之首,及长见义勇为,小有名气于乡里。逮青年从军行武,勇武有力,由士卒拔于标首为部曲都,再擢为将领。魏文帝黄初二年(221),随镇西将军曹真赴河西(今陕甘交错地带)讨伐胡治元等多处叛乱,郝昭不畏死、不辱命,战战奋勇,立功甚多,遂升至将军,封号“杂号将军”。“杂号”为何爵、何意?无见载,不得而知矣。此后的余生,郝昭献身于国之西陲,南与西蜀对垒,北与诸羌抗衡,戍边一生。
魏明帝太和元年(227),西平郡(今甘肃皋兰)守将麹英,趁新帝登基,国政欠稳之隙,在西蜀丞相诸葛亮的策动之下,叛魏,杀临羌县令。一时间曹魏西陲,风雨飘摇,民心动荡。河西守将、杂号将军郝昭,受命于危难之际,率军讨伐叛军,很快将叛乱弹压下去,将叛首麹英枭首示众。行动之快,较果之大,解决之彻底,史称“民夷畏服”。
依当时刘蜀丞相、家喻户晓的诸葛亮预谋,西平郡一但策反成功,他即率蜀军西出祁山,便可顺利拿下曹魏大片疆土。然而,郝昭平叛迅雷不及掩耳,由于失去叛军的呼应,此次蜀军兵出祁山之役受挫,原计划顿成泡影。也就是在这年秋末,屯兵祁山的蜀军,转道而攻,准备东出陈仓(今陕西宝鸡),再寻战机。平叛之后的郝昭也想到蜀军长期备兵,绝不会因前役失机,便全盘放弃,或许会从东线再举攻伐,遂将此想法报知上司镇西将军曹真。曹真对郝昭的分析完全赞成,令郝昭先期进入陈仓,修筑城池,坚壁清野,做好防敌准备。
太和二年(228)十二月,蜀军果然奇兵突袭魏边,兵围陈仓,由于早做防备,郝昭以陈仓城为据,梗阻蜀军东进。诸葛亮见魏军有备,又是能征善战的郝昭镇守陈仓,为减少伤亡,兵不血刃而得要塞,遂派郝昭的同乡蜀臣靳详临城劝降。郝昭站于城楼对城下劝降的靳详说:“魏家科法,卿所练也;我之为人,卿所知也。我受国恩多而门户重,卿无可言者。但有,必死耳!卿还谢诸葛,便可攻也。”大意是:靳详啊,魏国皇家的条律法令,你是非常熟悉的;我的为人,你也是知道的。我郝昭深受国恩,又为名门大族,你不必再费口舌了。我有的只是与此城共存亡!请你回告诸葛亮,我谢谢他枉费苦心,快来攻城吧。
靳详如是回禀诸葛丞相,诸葛亮命靳详二次劝降。靳详再去城下劝说郝昭:“你的守城人马无几,你要自取灭亡呢,还是归顺诸葛丞相呢?”郝昭听罢,正色道:“前言已定矣。我识卿耳,箭不识也!”靳详无奈,只好怏怏作罢。
诸葛亮早已探知,城内守备魏军只有千余,援军一时根本不可能赶到,见郝昭不听规劝,反而以死抗争,遂命围城蜀军搭架云梯,推启冲车(攻城的一种可移动战车),猛攻陈仓。郝昭则指挥守城兵众,拼死反击,不让寸分。眼看围攻陈仓已是十余日,蜀军死伤者众,城中守兵亦不得援兵,粮草无济。为迅速拿下陈仓,以免久攻不下、魏国援兵来时腹背受敌,蜀军采取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城战术,待攻战最酣之时蜀军动用十丈之高的井阑(攻城高架)居高临下向城中射箭,继而又让兵众运土填平城壕,垒起土坡至与城高,以便直接登城。而郝昭又在城内筑起一道高墙,如同城垣,使攻上城墙的蜀军被新筑高墙所阻障,仍不得入城。最后,诸葛亮又挥军深挖地道欲潜入城中,而郝昭则针对蜀军纵向地道,横挖地沟分段截击,力阻蜀军入城。如此,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,直把陈仓攻防之战演绎得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。
中国古代的战争是非常脆弱的,经不起长时间的拉锯。发生在公元228年,距今近1800年的这次蜀攻魏御的攻坚战役,一直进行了将至一月,最后因曹魏援军到来,蜀军才不得不退出战场,再次铩羽而撤。郝昭则因为此次以少胜多、以弱胜强的陈仓防御战打得有声有色,最终获胜而饮誉当年,传名后世,成为曹魏护国的英雄。战后,魏明帝颁诏嘉奖郝昭善守,赐爵列侯,并亲自召见郝昭,以示褒奖。在召见郝昭时,他兴奋地对中书令孙资说:“你们家乡有你俩这样豪放直爽的人,为将军者又仪表堂堂,如此威武,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?”然而,天不假年,就在郝昭声誉如日中天、将受到朝廷进一步的重用、可以为国做更大的贡献时,忽因病猝死,走完了自己行武戍边、征战疆场的一生。
临终之前的郝昭,深知自己英雄苦短、难续天年,在弥留之际,把儿子郝凯唤至榻前,告诫道:“我一生用兵酣战,身为将军,为作战需要,不得已时也干掘坟取材、用棺木作攻城用具之事,所以深知厚葬不仅对死者无益,还会遭至坟被掘、尸被暴的恶遇。我死之后,葬仪要简,椁物要俭。更何况时下我们远离家乡,祖坟很远,无需兴师动众返柩故里,只要在这个地方(陈仓)不管东西南北找个地方入土为安就可以了。”郝昭之子颇孝,对父命言听计从,将其父从俭从速而殓。
一代骁将郝昭,生则兼顾天下,出生入死;死则从俭为楷,传之于后。古之仁人,鲜有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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